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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章 从南来(2)
  我们从程君家回来,约摸点钟左右,敲开门,那匹还是朝我吠。管的送过张字条子,说是有个姓许的到此来过次,叫我们回来后,就去看他。我看那字条子,这姓许的不是要我到奉去的许君吗?明的许君,到底追来了,又可见他从家到了海,又特为我从海赶到苏州来了。我时非常之恐慌。这来势必被他拖了去,然而不去看他又不行。结果,只有挺身而,就和史君再叫车子到城饭店去。到旅馆时许君已睡在帐子。史君把他推醒,只见他个披着从被口来,面孔红红的知道他吃了点酒,可见他也等得不耐烦了。许君埋怨我不应该在这时候糊糊涂涂到苏州来,又不应该叫他在旅馆纳闷。我等他清醒点,就表示我不愿意到奉去的意思:我举我的理由是:,我不愿意当教员,想找别的事,近来我的太趋于感伤,奉那种枯的方于我不利;,我实在舍不得班朋友;以及其他种种理由。但是许君不等我说完,把我据为理由的话完全驳回,他惟的使我不置辩的道理是我当时在杏不应该答应他,现在无论我有千万种的道理,也不能推托了。我听着他从奉来的北方话,看着他的面孔,我知道我的理由已经不能成立——我从来都是如此,和涉时,那理由总是被家抓去,我结果总是失败的——为免去烦起见,只能咬紧牙关,捏着拳在空舞说:“去,去,去!”,引得坐在旁边的史君笑道:“叶鼎洛太不成话了,怎么随随便便到这个样子。”
  我既答应了许君,我就完全属于他了。他支配我睡在什么方,支配我几点钟起来,几点钟乘火车回海去,什么时候身到奉去,我已完全不能抗拒了。
  明,和史君在个小酒楼吃了顿酒,就被许君挟进黄包车。挟进火车,直挟到海,本来和史君约好的去游留的事,就无形打消,我个极自由的身体,就从等车海,被班热心教育的先们包围起来。
  同行者除许君外,还有陆君方君位。他们住在鹿鸣旅馆。我匆匆忙忙把行李整理——半年来几次搬家的结果,我的行李已经落,只箱子,篮,个被包,却寄存在——搬到他们起去。,我们的班朋友替我们送行,矮矮屋,弄得旅馆的茶惊惶起来。我把他们送了去,寿昌,梦鹤陪我到世界对面的青萍去吃酒。这店是我们常来的,那个胖子堂倌听说我要北京去,连忙拿把京送到我们前面,要求拉,说是临别念。但是我们当此别离的前晚,各自有片惜别的恋,所以不能像往兴。这桌送行酒间,除开强打神豁了会拳,半是默默过去的。的清早,寿昌,梦鹤送我船。从路穿到黄浦滩,朝雾薄薄寒。船歇在浦,须叫划子过面离码尺,又湍急异常,那划子被掀得在那等着我。我异常害怕。我和寿昌、梦鹤握了手,陆君扶我划子。船篙点开岸,就顺着去,我坐在划子望岸,黄浦滩路的建筑骤见其,码也骤见其多。那建筑物的前面,无数的,寿昌、梦鹤还是立在岸,寿昌举起帽子,梦鹤却两直如呆了般。我惘然如失了心,不知身在何。划子步远去,寿昌、梦鹤的影子点小起来,终于被雾气遮到看不见。南雾绝,除看见我们自己的划子外,面俱是茫茫,船的汽笛在各叫,而我们的船还不知在那,渐渐那两枝桅杆现了来,而岸的海早已藏到去了。
  同行的陆君,许君,方君班都是近视。连我镜走船,茶早就知道是起来的了。把我们的行李搬进舱,啊!这面又是个统舱,令作恶的气味早已塞满了。更有种油漆木腥气,不晕船的闻到也要吐。但是票子已经定了,只好打开被包滚吊铺去。点钟以后,已经云收雾止,太阳。可巧也来了。船的汽笛缓缓叹了声,就兀兀驶起来,从此这个我把它当作家乡的海就和我告了别,虽然他仍得归来,不难和这绿青的南相见,而我这个无端也会叹气的,又不胜其感伤了。船吴淞口,已经是黄昏,海风渐渐起来,舱门紧闭着,只听得和船身搏击之声。我因小便窗去,被风吹得倒抽口气。忽然又惊:原来从那的方窗望去正是货舱。货舱装的不是货,那黄黄的灯,满满滚着无数个,这些静静都在那呼。我心突然来了样异样的感觉:我觉得他们无异是被打在的冤鬼,而这立在的我,正好比在支配他们命运的劫数。我不觉悲从来:由这货舱推及世界,世界的碌碌众,又何尝不像在个至的支配底,而过了他悲惨的呢!我不幸也是其个,只不知道哪才是我的末呢?这装着类的船,不知道哪才得到尽呢?
  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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