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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无音知道,他这徒是抗令不遵的意思。过去数载,因为这结鬼道的缘由他不知训斥过他多少次,手的次数也不在少数,只是谢灵徵却向来是拧得狠,也韧得很,知错认错决不改错,骨比他那杆藤戒鞭还要几分。
  “你伯壶?”他逐渐失了耐心,沉声问道。
  “不。”谢灵徵应得痛快,“萧仙君可遣押我去执,执尊要要罚,灵徵绝不违抗分毫。”
  萧无音看了他片刻,登时拂袖转身便往门口走去。
  谢灵徵微微翕,喉却塞了极厚的团棉絮声响。
  那瀛仙君步伐迈得决绝,鹤鸣又于窗外渐响,他心知这回终是走到了,不免郁结,滞了口气喘不过来,又想,自己若真的进了执,以他现在身的罪名怕是永来,这别便也是与永别无异了。
  他思及与萧无音之间种种过往,转念思至自己心那方见了点曙便枯萎的妄念,不由悲从来,连当与瀛被废手时都不及此刻这般悲切。
  此时,萧无音的脚步略略顿。
  他双目亮,好似抓着了根稻草般强挣着扶了边的桌椅,跌跌撞撞站起来,扑前去,把抱住了萧无音的腰身。
  瀛仙君蓦然回旁的成灵器喊:“谢灵徵!你疯了!以,我即刻毙了你!”
  谢灵徵却是抱紧了萧无音,锁着那暗绣纹的腰封,捧着那将近于无的热度,将埋在那肩背,微喘着汲取着冷风青木般的清冽气息,蠕裂的嘴,轻轻喊了声:“师尊——”
  他往朝萧无音撒娇是便常常这样拉长了调子叫他,萧无音多少会因此对他稍软和些、纵些,哪怕是罚了他,也偶尔会声宽慰,唯有这个时候他方能感受到萧无音待他终有几分不同,不同于蝼蚁,亦不同于朵草芥,有些像逗弄小宠,又像是把他当环佩珠翠,悉心擦拭,妥帖收藏。
  旁长剑鞘之声骤响,成灵器已然拔了剑。
  “灵器。”萧无音忽然道,“收手。”
  “是!”成灵器不解,却终是将手的利刃收回鞘
  “你且去。”萧无音道,“关了门。”
  成灵器尤有不忿,又行礼,抬间冷冷瞧了瞧谢灵徵,继而徐徐门外,反手带了门。
  谢灵徵顿了片刻,脑便清醒过来,不敢再抱,颤颤松了手,支撑着身子的股劲散了后,手后背又痛了起来,他闷哼声,软软委顿在
  萧无音忽握住了他的手腕,也不顾他的伤痛,把将他拉起来,拽在旁的竹椅,附身近了他耳侧,道:“衣服脱了,让我看看背。”
  谢灵徵怔怔抬,手已依言照了,如飞衣解了,接而转身背朝萧无音,满身模糊的伤来。
  他跪在椅,抱着椅背,低背脊,不知萧无音神,只觉那微冷的手点点沿着他伤口深的脊骨抚摸去。
  “谁的刀?”萧无音忽然问。
  谢灵徵心道不好,却不敢不答:“是伯壶。”
  “他算什么,也敢往你身刀子。”萧无音又问:“了?”
  谢灵徵称是。
  “脏。”萧无音忽然道,“洗了。”
  说着他抬手便将壶冰冷的茶泼到他背,从怀帕,手挽了袖,要将那伤口的凝膏擦净。
  谢灵徵痛得颤,强忍着不声,他知道萧无音见不得他用鬼族的物事,不由心庆幸,若是先前他当真用了那瓶恶臭的断续神膏,此时兴许伤口还得再挨剑。
  “我本想,若你不应,便打到你允诺。哪怕把你打,也好过将你依律定罪。”萧无音道,“只是你怎么敢让那泼皮妖把身弄成这个样子。”
  谢灵徵闻言,忽然回身,把抓住了萧无音的手腕,抬起双明亮的:“师尊是心疼了,是不是?”
  萧无音道:“我不明。”
  他的神依然没有任何变化,可谢灵徵却愣是品了几分不同,他单拿左手去解腰带,口解释道:“我都没有伤,您若要打,不必顾忌。”
  萧无音却按住了他的手。
  瀛仙君无奈长叹了口气:“罢了,你别,我给你重新。”
  次谢灵徵醒来之时已是午后,昨夜萧无音自替他,他战战兢兢不敢作,竟就这么趴伏着睡了过去,甚至还睡得甜。
  醒来之时他仍偎在椅,身披了条薄毯,萧无音和成灵器早已没了踪影。
  谢灵徵心知自己再滞留泥道恐会给柳腰腰与伯壶惹来祸事,便起了抽身的心思,心默想了遍去往那执的路途,他起身简单盥洗后,便打算去找伯壶道别。
  然而,方行数步,他便觉了古怪。
  伯壶这宅子,夜之间,突然安静得过分了。
  泥道所谓景致离不开淤泥石灰,伯壶这院子称不得,但无论如何算得巧,点缀以假怪石,栽种藤蔓碧萝,偶有几根烈红藕气虽浅但幽深。
  只是这夜间,所有红藕似的丧失了志,此刻耷拉着根,而昨间尚在过道间行匆匆的仆从侍婢更是全没了踪迹,仿佛夜间作鸟散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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