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泌看着那黑蓝,感觉胃袋盛着酒液滚滚烫,顺着肢百骸路要烫进心。张小敬咕咚咕咚喝酒,没似的了好些来,他捡起李泌的只手,放在手心来回端详。
  “你的手,好小。”
  李泌低,两只手叠在起,自己的手瘦而细,骨节分明像青竹,张小敬的手比他圈,厚而,虚虚托着自己的掌心。李泌点点摸。
  “这是刀伤吗?”
  “嗯,敌时挡刀割的。”
  “这是烫伤?”
  “火箭燎的,面那道是冻裂的。”
  李泌蹙起了眉,脊背微微起伏,像是叹了口气,仿佛芝兰吐息。细的手穿过张小敬的间,搭住手背骨节,紧紧握住,张小敬回以他同样的紧握。
  “无妨,已经不疼了,”李泌心尖骤然抽,酒似乎在刹那过了心脏,放了他这瞬的苦乐和掌心的热。“你今是不是又喝多了茶?早说了那跟薄荷叶样,适可而止,不能多吃......”张小敬念叨了,觉得李泌有些不对,“小李泌?”捞起脸看,双颊飘红,神微醺,张小敬哧笑:“小狐狸,你又醉了。”
  李泌晃晃脑袋,他的心像绑了块玄铁,沉沉坠,而脑袋却飘在云端,他在张小敬肩找了个舒服的方靠,才有了着陆的感觉。
  月浇在他们两,把他们的影子都融成了个,李泌觉得有种奇异的充盈,似乎他空了余年的影子就等着被张小敬填满。李泌张张嘴,又闭,他有话要说,又不知从何说起,他肯定是醉了,否则以他的伶牙俐齿怎会说不话。
  “张小敬...”
  “我在。”
  “我今后,或许还有很多不得已,”李泌说,“有时,可能会伤了你,我不忍...”
  张小敬歪过看他:“我不会你的把柄,你只管去你的事。”李泌像是听见了什么不能忍的话,眉心猝然收紧,睫颤,嘴角微抖。
  他这向来有借有还,唯这个,可能来世都还不清。
  “张小敬...”李泌又唤了声,声音极细,轻得像是竹叶面的声音。
  “又如何?”
  “无事...只是想叫你...”
  张小敬笑,狐狸喝醉了酒,“你可别多叫,爷娘名字起得好,叫多了会瘾。”
  李泌笑,索躺入怀:“病入膏肓,已无医。”
  纵使此去经年,繁,辗转颠沛,只这夜月,胜却间无数。
  【全文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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