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1章

    

    这就是之间的道。单刀直入,有事说事,连敬语都省了。他见她如此神采奕奕,终归放了心,转而调侃她:“年前这时候,你给我邮,还知道留个敬祝教安的问候语呢,现在怎么回事,连‘您’都不说了?”

    “啊呀——”她长叹,脚跟用力跺,“繁文缛节!”

    虽然这样说着,嘴却迅速改了口:“谢谢荒木老师。可以了吧?”

    他很满意说可以。走到停车场,挥手和她告别。身子已背过去,颗心却仍在跳跃,扑通扑通,随那句“老师”,溅开圈圈的涟

    海原祭终究是圆满落幕了。他忙前忙后,比往年都劳许多。对外说是,把会的小孩当成自己看;心其实也知道,如此辛勤,多半是为了替她分担。那可真是个多事之秋:不知是谁想了教师摊位的意,文艺部和秘书部为了账目报销纠缠不清,游形式改为挑战赛,需要和各班级社团对接,同时安事负责挑战赛的名次统计和奖品放……路过关闯走来,连他都觉得这女孩不简单。暗会工作的老师也和他聊过,说校方今年是很可能把推荐名额给她的。

    她当然不知道这些。抑或知道了,但没有完全把握,所以也并放在心。这半年来,她的绪比假时平稳多了。有回拜托他假装兄长,陪同去神科检查。医说是疑似双向障碍,她认真听着医嘱,走诊疗间,就把病历塞进了口袋。他问她,月是否要来复查。她说不必了,我知道不是这个病。

    他带她去医院后门口的拉面摊吃午饭。斜风细雨从半拢的门帘外飘进来,她说,很多都会有这么段经历吧,因为气,因为时运,或者脆因为青期。只是在我身表现得明显些。“会过去的。”

    然而他并不觉得切都已过去。她吃面的样子很认真——或许用“认真”来形吃面,本就是奇怪的说,可他又找不到别的形词——神定定望着刚端来的抹茶豆,连这放空也样认真。

    他想,她概是找到了和绪相的方式。就像当初他为了遣虚无游泳,痛苦并消失,只是沉入底,以安静的姿态潜伏,保持静默。浮在,手脚轻盈,却依然能感觉到那痛苦的存在。如同重力,只是暂时与浮力相抵,旦离开泳池,依然会迅速找身来,是还不清的债务。

    但也正是在这泅的时刻,她自身溶化在。越来越沉静,越来越深邃。望去,潋滟的如同泳池的鳞片,整个泳池如同鲸鱼的脊背,望不到,望不见底。

    又是海原祭过后,秋气爽的周末,他和会演话剧的小孩同去野餐。已经换了批,习惯却固定来,他还是带了相机和胶卷,打算为他们拍照留念。他们叽叽喳喳吃完了饭,坐在草坪,说要玩王游戏。他推脱不能,也被拉,拿着王牌子的同点到他,问他有没有女朋友。

    他说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那喜欢的呢?”

    “也没有。”

    家哄笑作团,说老师脸红了,随便问问,当真什么呀。他为自己找补,说有吗?没有吧!都是太阳晒的。然后低,假意摆弄相机,镜对准了家,要记录当。晃过早川时,只见她不慌不忙,冲他比了个剪刀。他简直是条要躲开,后终于克制住了。

    他总觉得她也在笑他。可是又说不清,那样的笑,和家看热闹的笑,究竟哪样。

    再过几个星期,她的到了。早路过室,看见群宣传部的小孩捧了糕,拿着手拧小礼成队等在门口,要给她送祝福。他颇为担忧瞥了他们,心想的是,这糟的亮片和彩纸,到时候也不知谁来收拾。

    然而到底留了心。傍晚又路过室,见门紧闭着,便不由自前敲了敲。本以为只是碰运气,不料声响后,门真的开了。早川的脸从门来,嘴角被阳照着,看见他,便抿起个酒窝: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他的手扶着门把。犹豫片刻,终于跟进去。打量室,她收到的礼物堆在沙,似乎还没来得及整理:“你今吧?”

    早川挑挑眉,招呼他坐。他紧挨着束超的玫瑰,被那玫瑰的气弄得有些不安:“祝你快乐。”

    她给他冲了杯,听见这话,笑了。低剥开颗别送的巧克力,扔进嘴:“荒木老师要食言了。平时努力别心裁,结果今还是落了俗套。”

    他不解。纸杯拿在手转了圈,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。原来很早之前,她问过他,如果心长期在低落状态,没有特别伤心,但就是感觉不到快乐,那要怎么。他为了开导她,便说,那就不要快乐了呗。平稳的低落也可以啊,自己能够接受就好了。不是非得快乐的。那时她愣,似乎没聊到他会给这种破罐子破摔的答案,过了,才扶着脑袋笑道,可我前年旦的时候,去庙写绘,还祝福我,每都要比前更开心呢。现在想,我应该鼓励她,可劲折腾吧,你管别怎么想。

    “饶了我吧,”回忆起来,他真要投降了,“过不都是这么祝福的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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