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底言

    至正年的除夕,孟开平是在冒着凛冽风雪度过的。

    前几他还许诺师杭,要陪着她过个太平新年,就当是补偿她前年遭受的苦。岁除过,往后都是安安稳稳的好子。可叹他终究身不由己。

    这路,只他与云将军为,袁复为从,另有来名卫护送。看去,轻装简行得都有些过了,任谁也料想不到这毫不起有徽州的路之长并府之长。

    别了师杭,孟开平什么行李也收拾,只来得及着牵了泥炭来,又取了要物随身放好,翻身便飞驰了城。云的来意他再清楚不过,这是平章给他递的梯子,意在教他速返应请罪认罚。罚归罚矣,只不过不在明面罢了。平章不会对外声张驳斥他,可于他而言,“负荆请罪”的模样还是要来的。

    这路难走。越向北去,落雪越密,寒意越浓。无遮无挡,寒风迎面刮来,刺得痛难睁,颊的皮更如冻实了般难挨。饶是他们尝惯了急行军的滋味,时也有些消受不了。冬黑得早,为了不耽误行程,孟开平又令众在夜间多行了半个时辰。撑到驿站时,浑身木僵至极,几乎失了知觉,勉强才滚

    “廷徽。”云将与驿,旋即跺了跺脚清理身的落雪,招呼道:“铁盔冷得结实,先别忙着进屋,免得被热气给冲了。今个好歹是除夕,咱们打壶好酒去,小酌几盅也算应个景。”

    话音甫落,孟开平也揭了罩面。罩面外侧结了厚厚层冰霜,男戴貂鼠皮毡帽并护面铁盔,腰佩长剑,切穿戴都被连雪给浸了个透,又似镀片亮银般耀目。恰逢年关,就连这偏远荒凉的驿站都挂了红绸并红灯笼庆贺,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。曳的烛火被收拢在红喜纸悬在晶莹雪片间,竟映照了融融暖意。男与他的黑并肩而立,身肃之气,却偏偏被这红彤彤、暖融融的影冲淡了几分冷,多了些萧瑟落寞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孟开平微微颔,也将泥炭安置进了棚。两后朝驿站旁的小酒坊行去,孟开平又提醒道:“只壶,明早还要赶路,若醉了多半要误事。”

    云也应了。可已晚,酒旗虽仍飘飘立着,酒坊的门却阖了。两转了转,现透过门依稀还能瞧见屋亮,细听还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嬉闹声传来,估摸着店家是在的。于是,叩了半晌门后,间终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并声不耐的逐客令。

    “打烊了!谁家不过年啊?且去!”是个老的声音,似是喝得醉醺醺,估计正吃着年夜饭呢。

    云犹疑住了,不知是否该继续叩门。孟开平却径直向前步,毫不客气力拍了两

    这,老彻底火了。他将门拴了,“呼啦”声将门打开,吵嚷道:“都说了打烊了,还瞎敲什么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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