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诞

    平安夜如期而至，傍晚时分，星城迎来了场罕见的雪，雪轻柔而密集飘落来，不消片刻，远的屋、近的街道，视线所及，都染了层淡淡的银，朦朦胧胧，如梦似幻。

    培训室的门被推开，暖气涌的瞬间，李旻将寒意隔在身后，拂了拂身的雪，走进屋。她将衣脱，随手搭在桌子边缘。目在空的教室扫了圈。

    “奇怪，跑哪去了？”她边自言自语坐，边将手的保袋放在桌。李旻原本想着平安夜来慰问自己勤奋的，顺便给他带了些刚烤好的甜饼，可如今却连个影都没有。

    还不及她细想，双微凉的手，带着悉的度和气息，自她身后轻轻遮住了她的双。

    “老师，圣诞快乐。”那开口，清冽的嗓音般洒落在她耳畔，话语掺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，把这个寒冷的夜晚都吹拂的热烈起来。

    李旻没有想到陈越会这样现，惊喜之余轻轻把他的手拿到自己肩，放松身体任他环着自己，顺势转身过去，仰起望着他：“只有句祝福，没有礼物嘛？”

    “当然有的。”边说着，他用手轻轻刮了李旻冻得微微红的鼻尖，又牵起她的手，领着她穿过走廊，来到了平时练琴的间。

    “老师还没有看过我的演奏吧。”陈越打开音响，调试了效果器后，背吉他的背带，

    他抬手拨了根弦，段清晰的旋律从电吉他升腾而起，旋即满溢整个间。

    ——merry

    christmas

    mr.

    lawrence。

    她当然知道这曲子，甚至不需要再回忆。它曾在她的毫无防备响起过，像把锋利但柔的刀，将某些不可见的刻进了她的骨子。

    电影的切——战争、禁忌、不可能的，所有肮脏与圣洁织的感，所有望与拯救纠缠的挣，都在此刻再次被唤醒，从这个少年的手间滑落来，毫无征兆。

    开始的旋律柔而轻缓，那是种净、近乎透明的音，带着少年的真诚与克制。陈越的手在琴弦拨着，小心翼翼得仿佛怕压它们的命力。

    没有尖锐的对抗，也没有沉重的叹息，像是片片羽漂浮在空气，轻柔得可以被随手接住。

    李旻想着，真的伸了手，好像这样那些音符就能个个降落在她的掌心。

    旋律逐渐向前推进，节奏变得更加紧凑，音开始多了收束的张力。陈越用揉弦替了把来演奏颤音，这让李旻不自将目定格在他揉弦的手——手纤细而稳健，游走间带着某种的灵巧。

    段结束后，陈越轻踩效果器切换了音，手腕压，拨片利落扫过琴弦，每都带着试探与近。如同声声逐渐增强的追问，质问着感深被触及的秘密之境。

    李旻听着，觉得这旋律不像是在演奏，更像是在——以种无形的方式，直接向她问，轻叩她的耳膜，敲击某个她以为早已封的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