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

    

    但明明他是希望方以森不留遗憾才将遗书给他看的,试图尽己所能点点弥补,却从想到原来好心也会害,原来在没有遗憾后并不定会幸福圆满,也可能彻底失去牵挂与留恋。

    有那么秒,然甚至想要去告诉睿,告诉他我昨见到方以森了,你去找他吧,把他绑回来也可以,我只要确认他安全就好。

    不能这样,不能这样……然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止不住颤抖,他尝试劝说自己先冷静来再好好想,有个声音却不停在耳边响起,提醒他已经过去了,晚了,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心就要沉到底,然低用力搓自己的脸,仅存的点理智与期望忽然给提示——除了睿,还有谁有能力查到方以森现在的落?

    然猛抬起,顾不换睡衣,拿手机飞快跑楼。

    打车到了别墅区,警卫开着巡逻车带然抵达顾昀迟家门外。

    车后两软,阶时然差点绊到脚。客厅片漆黑,然解锁步跑进去,没见339的身影,只看到后亮着灯,以为那

    他跌撞着穿过客厅走去,现只是灯亮着而已,其他什么也没有。顾昀迟不可能这么早睡,或许还在外面玩。

    站在,呼急促,思绪裹成团。终于想起给顾昀迟打电话,他恍惚摸手机,还等解锁,听见声清脆的玻璃碰撞声,转看,周围是空的黑夜,无所有,方才仿佛只是片刻的幻觉。

    滞了秒,然像受到引,抬看——右楼阳,alpha站在那

    顾昀迟正托着杯酒,微微俯身,手肘搭在阳栏杆,垂看着然。

    他整个几乎融在夜空,目被浓重的夜掩藏。然仰望着他的睛,张了张嘴,却声音。

    自己是如何回到客厅,如何坐电梯,如何打开门,如何穿过间走,关于这些,然都记不清了。

    他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呼,以及站在顾昀迟面前时所感受到的,完全的心安。

    顾昀迟转身靠在栏杆,看着然没有说话。然好像完全等不及,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开了口,声音哆嗦:“你能不能我……找方以森,他可能事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不是还没消息吗。”顾昀迟淡淡问。

    “没有,不是。”了口气,竭力表述清晰,“他只是躲起来了,昨,他给我打了电话,我去和他见面,还给他看了遗书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今我哥告诉我,他不给方以森看遗书,是怕他看了之后就会去。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,我把遗书给他看了,如果他真的事了怎么?你能不能我找找他现在在哪,是不是还安全,我担心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口的话被掐断,然怔怔看着他,他以为顾昀迟会问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,为什么要来烦他,但都没有,他只说好。

    甚至刻顾昀迟就在手机打了几个字去,屏幕亮照着他冷的脸,夜如模糊失焦的取景器画面,不带度,却触手可及。

    毫无准备,心巨石就这样瞬间被轻而易举移走,新鲜空气重新灌入,迫不及待腔撑开。极端绪切换然蓦抽了口气,泪开始不受控制掉,即使此刻并没有感到悲伤难过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”他擦着睛,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,“谢谢你,谢谢……”

    “哭什么。”顾昀迟关了手机,好像不理解,也好像不在乎,沉静冷淡仿佛随口问,似乎并不在意答案,“为什么哭。”

    然抬看他,泪模糊视线,只能描摹深蓝夜幕被风吹廓。身体奇怪升起个慢慢胀的气球,被许许多多因为不敢想和不敢问而始终回避屏蔽的问题塞满,从这刻倒回初见,关于他们之间的那些——为什么送手机和电脑,为什么愿意坦言葬礼的事,为什么同意释放信息素,为什么送模型,为什么不拒绝拥抱,为什么绑架时派救我,为什么把易感期的秘密告诉我,为什么答应我找方以森……

    后它们混碰撞着只变成个问题:为什么对我这么好,我都没能为你些什么。

    绷到极点的气球晃着,鼓鼓胀胀,试图穿过喉咙飞身体,问问题。

    可惜秒,它就在顾昀迟伸手替然擦去尾的泪时突兀而彻底了。

    破声令然耳鸣嗡嗡,在坍圮断裂的思绪握住顾昀迟的手腕,往前迈步,仰起,有些费力在他的脸

    只是轻轻贴了贴,与脸的触碰转瞬即逝,短暂得像什么都没有过。

    然后呢?完之后呢?该什么,该说什么,无所知,思维像串珠子,断了链,颗颗砸在,分崩离析,拼凑不完整的逻辑和绪。他站在顾昀迟面前,状态堪比的错事,逐渐感到茫然与惶恐。

    然小心翼翼将手松开点,再松开点,希望自己看起来不会太惊慌失措。等放开顾昀迟的手,他就可以勉强自持楼,离开这,当什么都没有过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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