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回真心难付亦难寻

    

    “我是想着,娘娘今礼佛诵经,甚是劳累,垂拱殿又路远,这份差事不如便让我们这些来吧。”柳青竹说得稳妥,声音如风拂柳般轻柔,字字句句都拿捏得恰到好

    不过这话也只能糊弄糊弄那名女使,在叶墨婷这便不好使了。她先是没说话,目落在柳青竹的身,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,这笑却不达底。

    那目如有实质,寸寸刮过她的脊背,冷汗不知不觉浸透了衣。叶墨婷慢悠悠开口:“无事献殷勤,青竹,可真是新奇事。”

    柳青竹垂眸道:“为娘娘分忧,是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好啊,”叶墨婷忽然轻笑声,尖划过青瓷碗沿,清越的声响,她挽袖夹起片青菜放进素面,道,“我给你这个机会,等吃毕饭,我陪你……同前去。”

    慈殿的侍婢们随了叶墨婷的习,都是清心寡,不食荤腥油腻,不饮浓茶烈酒,前几吃的饭菜索然无味,今不知是不是后厨多放了勺盐,柳青竹终于吃个咸淡来。

    但她的心还悬在万丈深渊。叶墨婷的话,几分试探几分真,柳青竹捉摸不透,既然叶墨婷给她这个机会,那她就得好好把握。

    饭毕,碗筷都撤了去,叶墨婷拢了拢雀纹披风,领着她了慈殿。

    周入夜了,柳青竹低眉顺端着檀木托盘,亦步亦趋跟在皇后的身后,两道后的身影夹杂在两段,时而分离时而迭,檐目送着她们,似监视又似审判。

    叶墨婷举着绿琉璃灯,为她劈开亮。忽落了滴雨,两道倩影渐渐并肩,垂在壁的黑影相互融,叶墨婷撑起把殷红的油纸伞,挡住了云洒的雨滴。

    叶墨婷悠悠道:“间有种习俗,新娘嫁时,娘家会为她撑起把红伞,旨在驱赶邪祟,为新娘子遮风避雨。”

    柳青竹目,说了句奉承话,“娘娘,就如这柄红伞,庇护着周的每位百姓。”

    的火烛晃,将她另半边面映得晦暗不明。叶墨婷偏望来,目如淬的银针,边笑意却柔似

    “希望你记住,在周,能为你遮风挡雨的,只有我。”

    到了垂拱殿,门昏黄的烛,守门的太监见是凤驾,对着门禀报道:“官家,皇后娘娘送汤来了。”

    殿沉寂片刻,忽然传道长叹。

    “放在那吧,朕过会喝。”

    太监为难看向叶墨婷,叶墨婷笑,领着柳青竹拾级而,在殿外道:“官家,待冷了,失了可不好,还是趁热喝了。”

    殿时没传文,片刻后,沉重的殿门从拉开。司礼监掌印太监躬身来,对着叶墨婷行了礼便告辞,越过柳青竹身侧时,衣袖卷起道冷风。

    叶墨婷不敛了敛眸,金履轻移,举步迈入殿门,柳青竹捧着木托,低跟在她身后。

    殿只燃着叁支灯油,灯影将殿垄为叁角,两缓步而入,倒像是自投罗这坚不可摧的叁角笼,腰间熠熠辉的金配饰也黯淡去。叶墨婷欠身行礼,柔声道:“我为官家熬了汤,趁着热,请官家尽快喝,以护圣体。”

    语毕,叶墨婷神,给柳青竹使了个,柳青竹心神领会,走到沉木案前,卑躬屈膝跪,将汤。安庆帝眯起,垂眸看着这张面孔,迟迟热气蒸腾的碗,殿寂如渊,唯有铜滴答作响,安庆帝从鼻腔声短闷的冷笑,烛火将他面沟壑照得森然可怖。

    柳青竹不由得心慌,间微颤,举着碗抖了抖,琥珀汁溅在手,缓缓进袖,在晕开的痕迹恰似渍。

    叶墨婷漠然注视着这切,轻声道:“你放吧。”

    得了叶墨婷的口谕,柳青竹颤颤巍巍将汤,暗暗揉了揉举得胀的臂膀。

    “朕怎么瞧着,这愈多了。”安庆帝恻恻看向叶墨婷。

    叶墨婷莞尔道:“殿理万机,这闱之事自然不常知晓,寒之后,批姑娘满了,自行了。”

    安庆帝闻言,冷冷睨她手攫起碗,将汤饮而尽。碗重重掷在案,青镇纸被震道细纹。

    回的路,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从云隙来,叶墨婷的披风在夜风翻卷,像只收拢了翅膀的雀,忽然停步转身,尾红痣在月灼灼如

    “可遂了你的心?”

    闻言,柳青竹呼沉,心怦怦直跳,她珠微,揣摩着叶墨婷的话有话。叶墨婷凤目凉薄,又道:“心积虑见到官家,对我百般逢迎,但见到后,你又想什么呢?”

    柳青竹怔,迟钝回味过来她的言语。不知是不是叶墨婷的错觉,自己这番话口之后,柳青竹好似松了口气的样子。

    只见柳青竹微微欠身,勾抹讨好的笑,道:“娘娘误会了,我这番行径并非是想见龙颜,而是有事想求于娘娘。”

    叶墨婷淡淡瞧着她,面瞧不愠怒,然而这肚子的火窝在心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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