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3章

    

    “这都子时了,谁啊?”贺冬去开门,回转来说是盛环颂。

    没进院子,就在门口等,顾横之去见他,开口:“你来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想来找你?”盛环颂今为了善后,箩筐的事,身官袍都皱得不像样,怨气也不少,“你自进京,犯的禁就不提了。什么时候走?陛命你赶到宁,可就剩明后两。”

    顾横之面无表,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“你别犯倔。”盛环颂看他反应,心着急,劝道:“我和崔相爷知道你娘近过世,不该征召你去平,可圣旨已,调令早就传到宁,神武右卫也开过去了。事架到这个步,除了你无将可去,就当我求你了行么?”

    顾横之没有任何触,反而问:“盛为什么要来劝我?”

    盛环颂疾声道:“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?你要是到不了,万问题怎么?责任谁来担?”

    他喘口气,把声音压去:“如果再败,后果谁也无预料。两个州的老百姓都被裹挟,陷于深火热之,你不在乎其他,总得可怜可怜他们吧?”

    顾横之不去想他说了什么,执着问:“为什么不去劝陛?”

    盛环颂差点呕抔老,脱口而:“我们要是能劝得,就根本不会召你去宁!”

    话口,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满身急躁气焰顿时消、转变成疲惫。

    顾横之看着他,亦无澜。

    时间仿佛凝滞,盛环颂突然反手给了自己掌,低着说:“君要臣,臣不得不。遑论其他。”

    顾横之:“我不认可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理如此。”盛环颂说服不了他,身朝院迈步,“我去找小贺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顾横之伸臂去拦。

    须臾便成拳脚格斗。

    直到贺冬来叫停,“盛,殿请你进屋说话。”

    顾横之收手卸力,默不作声伫立原,没有再阻拦。

    盛环颂也声不吭,在前者的注视,揉着肩膀进屋。

    屋陈设极简,间更甚。今行端坐在榻,披着宽的荼袍,对襟扣,自腰腹至颈尽缠绷带。再往,满乌松挽于枝,那——

    盛环颂的目移到榻旁,造型别致的瓦罐枝风的木芙蓉静静绽放。

    “盛。”今行叫他回神。

    盛环颂重新聚焦于对面这张脸,虽然苍且带有伤痕,但廓极为清晰。

    同朝为官,他们见面时,对方总是官袍官帽齐整的模样,带着不可轻视的从气度,令很少注意到他的貌。此时相对相望,才惊觉,那是张与先秦王妃颇有几分相似的脸。

    他极其顺畅改了称呼,行礼道:“请世子恕在叨扰,实在是势紧急,不得已才半夜登门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晓你的来意,我会和横之商量。”今行不问细节,端详他片刻,说:“盛看着很疲惫,不如早些回府歇着罢。”

    盛环颂又急又无奈:“这事拖不得,顾将军他廿必须到荼州,不然我兵部和他都得玩完。”

    今行轻轻颔

    盛环颂还想再强调,但家重伤方治,又给了态度,他脸皮再厚也不能真的赖着,只得耐心等等,“我相信世子,有劳。”

    把送走,贺冬再没别的事,也歇了。

    顾横之搬了个凭几回到屋,今行借他的臂膀与凭几支撑,稍稍脚,再改为跪坐,肘倚凭几,终于松泛些许。

    此刻只有他,窗开,灯火两豆,闲幽静谧。

    时间无声飞逝,面对面相伴许久,今行才轻声说:“那道圣旨,我也知。”

    顾横之闻言知意,可他不会反驳他。他想起那封随圣旨而来的文书末尾,“你给的那两句话,我收着。”

    他把字句裁来,夹在了随身常翻的兵书

    “不论涯咫尺,你我进体。”今行笑将那句话复述来。

    顾横之倾耳以听,此刻的心境,竟与当时在灵前读信时相差无几。

    对视刻,今行敛去笑意,认真道:“我希望你去。是因为,没有任何像你,让我盲目信任。其他可调用的将领,我都不放心。”

    他气力不,说得慢,声音也淡:“若非被至绝路,谁愿为贼为寇?如今边安定,没有外患,这场朝廷必胜无疑。军队调过去,不够,也不够,那就再往添,两万、万……兵员、粮草、伤及百姓,在军报都只是数字。”

    “禁军和州卫太久没有作战,我怕他们会错估形势,不顾军士命,驱之如器械,造许多无谓的牺牲;也怕他们为了完成朝廷的,会不惜百姓安危,或是滥无辜,良为寇。”

    “惜自己的部,也惜不在自己驻的平百姓,我能想到的将领,只有你。”

    顾横之听完,低,眉陷进影之

    今就像当时,在赤城,在蒙老宅的祠堂,在开赴宁的路,他次又不知所措,忍不住怀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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