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雨绸缪

    

    兰身侧女官如云。

    其有两名尚女官执掌诏书玺、录廷要事,另有彤史专记起居注、嫔妃侍寝等诸事。

    近又添女官,其位列正品,着绛紫常服,佩金翟冠。

    女官得宠者,或赐霞帔珠,或蒙御笔题。年少姝丽,频现于兰左右,见兰柔,渐

    兰忌惮这般状,她眸微垂,落在青瓷瓶的梅枝

    却见眉目:陛,此梅开得极好,臣见邀月过于清寂,故而折来数枝,聊添气。

    兰齿微启,终是缄默。

    莲步轻移,向兰又近了几分。眸盈盈,见者无不心旌曳。这般态却令兰额角隐隐作痛,如芒在背。

    帝王年少韶秀,风,更兼权倾重,而今虚位,倾慕,完全在理之

    若得承恩诞育皇嗣,至少可居位。但所求不止于此,初入邀月,闻得少帝清越之声,已然心。及见少帝平步而来,”河铸骨星为目,月雕魂”,她更是,不能自已。

    兰不便明言,恐伤肠。然这些时渐察,不止红袖添囊,更于灯问道:“陛可知《汉晓》,班姬何以执团扇近御榻?”

    说真的兰不知道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裁为欢扇,团团似明月。入君怀袖,微风。”她说完,更是羞涩,“陛可想要团扇?”

    兰闻言,心惊惶难抑,竟顾不得灯的绝自疾步了邀月

    这些时,兰再不敢召近前,只得请太后另遣女官。新来的青霞显是受过训诫,行止间谨小慎微,连与兰说话都惊慌失措,不敢稍有逾矩。

    但兰放心不,便命青霞前去探问。待青霞归来复命,道以泪洗面,又呈笔所书的信笺。

    兰展信细读,但见字字泣,夜不能寐。

    翌,她急呈太后,书请命离,静候懿旨。

    仁寿,太后将茶盏重重搁,盏底碰在紫檀案铿的声脆响。

    就为区区女官,岂值你离邀月禁?章慈太后明显不悦。

    兰广袖的手微微收紧,仍保持着恭谨姿态:后明鉴,臣并非全为她……也希望她能安然无恙。她顿了顿,近夜夜惊梦,总梦见长兄持剑而立,又见京城陷落,甄氏满门……

    住口!章慈太后猛拍案,嵌宝金钏撞得案器物轻颤,整在邀月静养,倒养这些荒唐梦来?

    她目如刃,扫过兰,此事不必再提,回去好好静心。

    兰,袖口不知何时攥了几道褶皱。

    时初刻,雪势稍敛。

    兰乘辇而归,返回邀月

    平素她喜在阅览画本、话本,或与女官研古籍。

    于休养时,也会念及宋付意所呈《治河策》,然此等奏疏非旦夕可成,故暂搁置不提。

    今,忽闻狱传来余千殒命之讯,兰震骇非常。明明早有口谕,命务必保全余千命,以究画卷失窃的真相。

    对此,狱卒惶恐报:“余千身受重刑,又染风寒,经太医诊治,终告身。”

    兰凝眉沉思,古时医术本就不,数严刑拷打,又逢寒,余千之原不为奇,但其心疑虑,却如云盘桓,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莫非余千是遭幕后之口?思及此,她心骤然紧,当即传召去,让宋付意至邀月问对。

    为防黄河决堤,免灵涂炭,社稷,兰竭虑,诸般手段皆在筹谋,王命旗牌之制,亦在考量。

    她如今召宋付意入觐见,是为稍解心忧思,荏苒,随着余千猝然殒命,着实令她坐卧难安。

    烧着龙,并不觉寒冷。

    兰所着常服,是她喜欢的轻装。

    绯为表,月为衬,着松绿暗罗贴,领缘织金云龙纹。

    此服取南蝉翼罗所制,匹重不过叁两,织入孔雀羽线,映照隐现翠

    后摆裁短叁寸,便于疾行。

    寻常等若着此等繁丽衣装,免艳俗,但在兰不会,只显风蕴秀。

    其通身气度,令宋付意时目眩神

    直至兰问及治河方略,他才猛回神:微臣谨按《河防览》所载,冬月涸,河床毕现,宜疏浚固堤,冻土坚实,堪作堤料,又值农隙,可征

    “那有关今年的治河,估计不了,观你所呈《治河策》,只有卷……不过近黄河势,可有异?可有溃决之象?

    “回禀陛,今岁虽暂无决堤之患,但岁秋汛后,郑州段河床淤数丈,湍急已现悬河之势,“他略顿,从袖卷河图呈。此乃臣遣实测之势图,贾鲁故道淤塞已,臣只成《治河策》卷,亦不敢断言将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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