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荒1970(19)

    

    赵延锋和王许拖着爬犁,吭哧吭哧回到伐木点旁的工棚时,两个比个难看。

    “你俩可算回来了!”张小兰瞅见他们,肩膀明显松。她放刚抱的新柴,用力拍了拍沾满雪沫的棉手套,皱着眉问:“咋去那么长时间?啥事了?”

    “让狼撵了?”王桂兰也停计,投来疑惑的目

    “可不是嘛,”王许脸立刻堆起夸张的表,手舞模仿着:

    “狼,龇着牙,咧着嘴,追着两傻狍子蹿跳,咱俩费了老,才狼逮住它们,这不就耽搁了嘛。临走前,那狼为了感谢咱俩,还特送了咱半条狍子呢!”

    “我信你?”王桂兰翻了个,嘴角撇得老副“谁信谁是傻子”的神

    “别不信呀!真有狍子,喏,看!”王许侧身让,着爬犁那条肥硕、覆盖着暗红的狍子后

    “真有!?”王桂兰和张小兰果真瞧见了狍子,两睛“唰”亮了起来,不约而同对视,都从彼此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激与渴望。

    除了过年过节能沾点荤腥,平时肚子全是糊糊咸菜,想到待会就能,那滋味是想想就让忍不住咽口

    赵延锋像是被那“”字刺了扫过狍子,又落在王许身,从牙两个字:“拿走。”

    王许脸的嘚瑟劲收,小心翼翼捧起那条价值“千点数”的宝贝狍子

    赵延锋则不再理会众拉起空爬犁,脚步沉重走向伐木点深的那片松林。那背影,像是被风雪压弯了脊梁。

    “赵班长他……这是咋了”王桂兰看着赵延锋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压低声音问王许。

    “唉——”王许装模作样长叹声,也压低了嗓门,煞有说:

    “赵班长他……心善啊!看着那傻狍子被打,心难受,这不,躲清静为它默哀呢,你们可别去打扰他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,赵延锋脚步猛顿,倏然回,隔着风雪,记冰冷的刀“嗖”直直甩向王。

    “王许!不想要了?”他声音不,却警告意味

    “哎哟喂!还惦记了?”王许佯装被吓了跳,夸张拍着口,脸却忍不住要笑声来。

    他紧紧搂着那条狍子,脚底像抹了油,“门都没有!”话音落,已哧溜钻回了工棚。

    工棚,李良宵正蹲在个用几块石垒成的简易火塘边看火。口铁锅米糊糊正咕嘟咕嘟翻滚着粘稠的气泡,散股混着焦糊味的谷物暖

    “明月!明月!快看!”王许献宝似的冲进来,将那条狍子举到李良宵面前,块几乎要蹭到她的鼻尖,“延锋拿‘宝贝’换的,专门给咱们女知青补身子,瞧瞧,多肥!”

    他那没心没肺得意的模样,若是赵延锋在场,估计能给他气得喷口老

    李良宵肚子不时宜串响亮的“咕噜噜”声,她面不改,仿佛那声音与她无关,睛只盯着狍子问:“这要怎么吃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王许的兴奋劲慢慢褪去,取而之的是茫然和抓瞎。他意识挠了挠蓬蓬的,犯难看着位姑娘,“这玩意……咋弄啊?烤?煮?”

    他手忙脚从棉袄兜个小油纸包,“喏,调料,好像是盐椒面。”随手把它放在旁边的木墩

    “真周到,居然还准备了调料,那就烤呗!”王桂兰也凑了过来,看着那狍子,不自觉裂的嘴,脑海早已浮现烤得金黄油、滋滋作响的画面,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诱的焦

    “但……我不会弄这个。”王许老实承认,带着点遗憾。

    张小兰和王桂兰也。王桂兰更是盯着狍子,小声嘟囔:“弄坏了,糟蹋粮食多可惜,这可是啊……”

    王许更愁了,他看着狍子,又看看位姑娘,忽然

    “哎!这事还得赵班长来!要不你们去请他回来?有你们面,他肯定……”

    几乎是王许话音刚落——

    “咔嚓嚓——嘎吱——”连串令的木材撕裂声骤然传来。

    几循声望去,离工棚不远的方,棵巨的红松,裹挟着漫雪雾冰晶,正朝着预定的方向轰然倒塌,沉重的树身“砰”声砸在厚厚的积雪,激起片雪,震得工棚的积雪都簌簌落

    张小兰和王桂兰立刻把得像拨鼓,异口同声钉截铁道:“要去你去!”

    开什么玩笑,她们方才可是瞧见了,赵延锋那脸,黑得能刮两锅底灰,浑身散着“勿近”的低气压,她们可不想去触那个霉

    “我可不想被他当树砍了。”王桂兰心有余悸小声补了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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