负荆请罪

    

    周韶觉兰睡得极沉。

    他轻手轻脚睡到兰身旁,握住她的手,她也毫无苏醒的迹象。

    烛火尚,她的乌自两颊散开,衬着那惨的面庞。

    周韶睫低垂,伸手轻触她嫣红的瓣,见她似有不安之意,便赶忙收回尖。

    好似唯有她这般沉睡,他才不至于被她所蛊惑。

    抱着兰热的身躯,过往的记忆捶打着理智,周韶时间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此前宋付意曾提及,兰身边不乏裙之臣,而她又是甄家的女、章慈太后名女。

    而自当年储位之争起,两家便势同火,暗明争暗斗,朝野不知?别说海深仇在前,忠道理在后,怎么能与她有善终的将来?

    直至微亮,烛堆积着厚厚的层红蜡,宛如凝结的泪。

    周韶起身,整饬好自己的衣裳。

    他于幽暗的室踱至书案前,自架卷画轴,待解开系绳,将画卷徐徐展开,画颜显无遗,让他恍若沉湎于往昔的梦境。

    自与兰在偏殿宵后,周韶便知此恐难再续前缘,本就命途迥异,不过段孽缘罢了。

    所以此后他常坐案前,凝视着画,以为此再无缘分,心暗叹。

    却不料兰登门造访。

    面对状,周韶再度陷入踌躇。他心知肚明,章慈太后收养女必有深意,若说太后意在利用兰,然兰若仅为孤女,或身不及甄府其他千金,太后又怎么会择她为棋?

    他也只是自欺而已。

    周韶将画卷重新系好,复归原位。他立于榻前,凝视兰良久,终是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门口的小厮见状,赶忙前道:侯爷,那位子说,有要事与您详谈。

    周韶知晓小厮口子是谁,对此他并不意外,只觉阵疲惫。

    及至他得见姬绥时,但见其躬身俯,执金剪修整庭红梅。

    而寻常修枝,或为雅趣,或求形胜,以怡;然观其手执利剪之势,非为修葺,竟似残忍摧折。

    周韶心底莫名涌起寒意。

    他不禁想起姬绥的两策计。

    自古以来,掌兵权、政权,多是叁途。其,振臂呼,以“诛妖帝”之类旗号揭竿而起;其,趁之际,收编寇壮势力;其叁,依附其他兵权在握者,即便屈居

    姬绥若在远离京师的封,尚可暗招兵,但甄晓晴岂是等闲之辈?她常遣官员巡视其封,稍有异便会密报至京师。

    故而姬绥若要掌兵,唯有搅,且越越好,方能借机推翻兰。至于投靠他,谁愿陪他这诛族的勾当?

    而姬绥的其他计,与辽战事相关。辽走廊战火连年,已至热化,京师又与辽毗邻。

    若派劫走粮草,再散军饷贪墨的谣言,诱使士兵哗变,待群激愤时,他便可以“诛妖帝”之名收编将士,直捣京师。

    至于敌寇,姬绥早有盘算。

    他愿与敌寇暂时议和,将战线收缩至海关,纵使暂时纳贡,割让辽、辽走廊亦在所不惜。

    在周韶看来,姬绥这无异于通敌叛,且风险极,极易导致边疆。他若与敌寇作,那些战的将士岂非牺牲?朝廷这些年投入的粮饷、兵,皆要付诸

    姬绥的叁条计,也令周韶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他伪造边疆监军密信,传与姬玦或太后,诬将士勾结敌寇,意图谋反。姬玦与甄晓晴必猜忌,若或调离将士,势必军心。

    况且周家执掌淮盐政,若再有漕运之权,更易成事。盐铁漕运,届时忧外患,姬玦与甄晓晴左支右绌之时,起,他姬绥自然可得兵权。

    在皑皑,姬绥的脊背仿佛被压垮。当他觉周韶前来,不冷不淡说道:“残红凋零,会离散。此次你还愿来见我,想必是原谅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周韶常不解其言。

    姬绥冷的手搭在,宛如扶枝而立,透着几分孤绝之意。

    他望向周韶,缓声道:“昨你离去后,我询问府,方知你竟将甄府县迎入府,更安置于离你近的院落。且不论我身负海深仇,若有灵,见你如此背弃周家,必当不瞑目。”

    周韶这才明他的意思,正开口回应,却见姬绥并给他机会。

    “倘若我有藩王之尊,又怎会遭受这般欺?知禧,你心唯有,可这世间女子众多,你为何偏偏被她惑?说好图千秋业,怕是早已抛诸脑后罢了。”

    周韶叹息不已:“千错万错,都是臣的错,殿郁结,臣岂能不知?今殿已经脱困,外界只道卜,既无甄氏掣肘,重整旗鼓正当其时,周府虽非巨富,然供殿招兵之资,尚可支应,何尝要用那计——”

    “荒谬,”姬绥厉声喝断,面鸷,“本王所求,并非是背负谋逆骂名,臣贼子。他史书工笔,姬玦遗臭万年,为后世所不齿,甄氏祸闱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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