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
个月之后，我自信我和易庭
的感
已经到了知己的程度了。我把我所有的事都对他说了——可怜啊！其实我这样的平凡
真没有什么事可以告诉，不过把许多平凡的事夸张点说
来想博对方面的同罢了——他也把所有的事通通告诉我。到那时候才知道他是个比我还要不幸的——们谁承认自己幸福呢？我常常以为自己很不幸的！——我明
他那沉默的神气和不满意女
等等之所由来了。他是个豪于饮酒的，另外次我们从潇湘馆（他果然听了我的话，不时到潇湘馆去了。）来，
明星皎洁，是个早
的良宵，我们便到南市场口个酒楼去喝酒。在半醉的神
，他睁着那
郁
的
睛对我说道：
“你
概也愿意知道点我的历史吧？这我还没有对你尽量讲过，但我很愿意对你说的。”
“我愿意知道的，你说你说……”
“唉！（他害羞
叹了口气）我常常觉得把我的历史——即是说我这身体在这世界如何
到如今的话告诉别有点不好意思，但我想也并没有什么了不得。（我看他感伤而显然有点醉了）你，概以为我之所谓不幸也和般所谓不幸的同小异吧？但是只有我自己明，我的不幸却完全和你们不样，也可以说是特别的……”
“不要紧的，请你讲……”我再替他斟了杯酒说。
“然而我的历史是何等难于言说呀！请听吧！……”他便长长讲起来。
他说：他是个没有家没有
，也可以说是没有父没有兄
姊
的，他是个
子，他的身和个有妻子的男子
了，终于又不能成为他的妻子，被他悄悄养在个乡
，但因为过分伤心，了他不满两年便
去了。他说：他是个而不知父是谁的，算是那个他的父还有良心，在他了之后，把他寄养在那乡个老
的家，用牛
把他养起来，到
岁的时候，他自己还不知道他的身体从哪来的，从那老的口，才知道自己的身世，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是怎样的面孔，也不知道父是怎样的。他说：等到他渐渐成长起来，仍然是那父津贴他费用，使他到
校去求，但是他始终没有看见他的父，这是因为那父不愿意被他看见的缘故，他只能在想象描摹自己的面孔和父的为。他又说他是在秘密和害羞的境成长起来的，他从小就觉得和其余的小孩子不同，但是他虽然这样秘密和害羞，对于自己的身世这样暧昧，而别却知道得很清楚，在小校，许多同常常欺侮他，说他是无父无的，尤其说他是没有父的野种，他听了那些话，只好个暗暗哭泣。他又说：他还应该感谢那个抚养他的老，他没有她早就没有自己了。他又说：他并不怨恨他的父，他之所以不能把他接回去的缘故，是因为受着家庭的压迫。他说他还应该感激他的父，他不像别的了子的样，对于他的
子仍旧负着栽培的责任，把他养成而又使他受相当的教育的，要是他和许多不负责任的男子样，他就早和般子样被抛弃在垃圾堆的旁边成了个饱
腹的
体了。他又说，他当时明明知道他的父姓什么叫什么，住在哪，而且家还有不少的，也有他的兄和姊，但是他终究只好守着种约束，不能和他们相见，因为这是会损害他父的名誉和事业的。他又说：他离开那长的方已经
几年了，起初是全靠父的津贴，后来就靠自己的挣
，向在各
飘
的。那个抚养他的老已经了，他的父也在个疠疫行的夏了，他的坟墓也怕是湮没了，父的坟墓更不知道在哪。起初，他没有
子知道自己的面孔，却还想在个什么时候去看见父的面孔，现在连这种心愿也达不到了，仅仅只有个老的面孔，还模糊留在他记忆之。
他又说：他现在觉他的命非常空虚，在这世界没有个，他常常感到寂寞，需要有个去了解他，安慰他，无论是男子也好，女子也好，他需要个似的朋友，他看见家有家有室有父兄姊是很羡慕的。他又说他又经过了两
次的恋，结果都被家抛弃，而且给了他许多伤心的回忆，他说女子多半缺少诚意，女子使他非常失望，他几乎变成个Ｗｏｍａｎ ｈａｔｅｒ①了。
易庭这样长长说
去，面说面竟泪来了。
我连忙安慰他说：“你不要过于伤心，万事须得放开点，本来像
梦般，所谓快乐和悲哀也终究要同归于尽的。况且般有家有室的，也并不怎样幸福，所谓家室也是假的，而在这种和思想都彷徨不安的时候，就是所谓也是隔膜的，始终是孤
的。即如我，是有父姊的，但我也终年飘在外，有时甚至连家信也没有，这不是和没有家样吗？”
“那不然，这是于你们那种位说的话，但我无论如何是羡慕你们的。你们虽则说有家像没有家样，但到底有个家，即使飘在外，个心也像有方搁着似的。我，即使用万个譬喻来说，实实在在还是没有家，而照我的历史又过于黯淡了，几乎像不是个的历史，我的心是入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