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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顿,从言行至书案之侧。
  案铺陈着洁宣纸,平怀瑱落点墨,晕苍郁古树,行云,笔墨横姿,随即将笔递来。他接到手,脑不知缘何浮零星旧景,走笔勾勒闲桥堤岸,面愈渐愕然,似有所忆。
  待收手,平怀瑱再取笔,余画卷气呵成,跃然纸。李清珏觉万分,又见他从旁取过卷旧画展开,顷刻之间,趣事来势汹涌,如滔绪。
  那年何家小子伴太子戏游御莲池,顽皮孩不识文静,笑闹着打翻小舟,落得两身狼狈。后太子感染风寒,有心怜惜不肯让他这小伴读入作陪,然他放心不仍是来了,便在那与之并肩趴在案前绘卷游图。
  如今平怀瑱旧事重提,于他前重塑图景,两相对比之何其相似。
  新画油墨,画技湛,御池景几可真;旧画墨痕经年,笔触稚,反衬得趣横妙不可言。
  平怀瑱执笔于新画角书苍劲几字:念与瑾弈落
  故梦开闸,李清珏冰霜瓦解,神为之松底卷着繁复绪将那画卷久久凝视。
  直到不知几时,帘外传来声:“皇,御膳送茉糕来了。”
  平怀瑱允婢随声挑帘,将盛着巧点心的与清方行离。他往窗畔以清净了手,回桌拈起小块糕点送到李清珏嘴边去。
  “蒋方才说,这是入夏碟茉糕,你来尝尝味道可好。”
  李清珏难以拒绝,就着他手吃到嘴股清甜味扑面而来,听他又问:“可比桃糖还甜?”
  多年再尝过桃糖,李清珏几乎忘了是何滋味,但仍:“桃糖更甜。”
  平怀瑱闻言不语,抬手以腹拭去他边糕点碎末,不作追问,只将他看着,那目令他无遁形,不期然往后开半步。
  平怀瑱欺前去,忽而换作迫称谓:“朕再说次,朕这后不会有。你若依旧固执己见,非要朕立后,朕便立你。”
  李清珏垂又往后,平怀瑱及时伸手阻他,手掌扣紧后腰,即便他再不愿听,也把心尽数道来:“清珏,你是要我不求后只求,还是迎娶男后告与,你自己选。”
  李清珏徒然听着,禁不住膛疾跳,似有窒气萦在肺,直红了眶,好半晌才抬看他,自嘲问道:“臣有得选?”
  “我并非迫你。”
  “那若是由皇选,可要选臣世佞幸?”
  平怀瑱无奈至极,轻叹声:“我不该选你臣子,该选个秀的好去,将你好藏着,令谁也瞧不见。总之万般皆可,唯立后事我听不得你说。”
  李清珏苦笑声。
  也罢,事已至此,若平怀瑱难得善终,那有恶果他陪着起尝,世间炼狱陪着起堕。
  “清珏,你应我声。”
  “好,臣不再提。”
  平怀瑱缓缓释口憋闷数的长气,拥他许久,轻吻落到眉间。


百零章 
  李清珏信守承诺,果不再向平怀瑱提及立后半字。
  朝臣子还有不愿松口的,奈何皇帝油盐不进,谏路给断得彻底。平怀瑱为求清净随意逮来,寻由冠冕堂皇罚去半年俸禄,终令诸臣闭嘴噤声,再不置喙皇帝事。
  各心思暂止,然此之仍有位不肯罢休,将这闹剧从至尾几经琢磨,难料究竟是李清珏也劝不皇帝,还是因有**本不曾竭力劝谏。
  不过是是非非已不甚重要。
  赵珂阳实则并不心狠至此,李清珏多年所受艰辛苦楚他何尝不是看在,若非焦虑皇帝子嗣之难,又何必此等冷漠行径来。李清珏不愿再劝,他自觉迫不得,只好勉力试,与平怀瑱心叙谈。
  薄夏入纯月,婢将御书飘银的帐取,挂剔透晶莹的串串珠帘,入鼻厚重的炉亦更作沁心脾的木轻烟,清爽宜室。
  平怀瑱过午稍作小憩,醒时如同置身幽静林间,茉莉、栀子连同竹叶盈肺,令神思清明。
  蒋常挑珠帘行入,碰撞起身后阵轻巧叮咚声,平怀瑱敛眸听得舒适,问:“这新意,乃是何奇思?”
  “皇不妨猜猜,会是何这般用心。”蒋常闻言笑,道罢却不待他深想,旋即自答,“能为皇如此考虑的,除了李还有谁?李觉得这御书太过窒闷,特了,那些个金贵熏都不必用,摘些叶加以研磨即可,皇必定喜。”
  平怀瑱眸满是愉,岂会不喜。
  蒋常察言观,适时又道:“皇好恶,李是清楚。”
  “所以朕往心间放他矣。”平怀瑱心甚悦之,因此言想起旁的事来,“先前朕令你往间寻,可有音讯了?”
  “才正为报此事,皇要找的那位已得行踪,不过……”蒋常躬身近前,余之话皆作附耳低言。
  平怀瑱凝神听罢,兀自沉思半晌,身侧蒋常默声待着,及待他有所决意,忽闻声自外传来:“皇,户部赵求见。”
  “传。”
  平怀瑱略感意外,隐约之间又似能察觉赵珂阳来意,摆手令蒋常先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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