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风俗店的神崎小姐》(3)

全部吃完,夹起临近的带鱼,剥仔细咀嚼,呷了口酒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你以前挺讨厌喝酒的不是吗?”我问张洋。

    “以前是讨厌。”张洋说,“现在却喜欢的不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有什么说?”

    “酒能缓解压力,没理由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能缓解?”

    “效果好着呢。”他握住瓷碗仰即饮,脸可见的逐渐苍,有趣至极。“没它,我怕是熬不过这些年。”

    “此话怎讲?”我直以来的坏习惯——世事追根究底。

    “不好说。”张洋拎着黄瓜用掌心捋了捋,深入酱碗蒯了,放入嘴嚼的嘎吱作响。

    “那就是不想说。”我嘴品尝黄瓜,除了蔬菜特有的甘甜缺些味道。旋即,沾满酱又尝了口,自觉咸度适,和黄瓜本身的口味相得益彰。

    张洋俩口把黄瓜送入嘴,腮子顿时鼓涨如拳。咀嚼完毕,他颇为强拿回酒瓶,燕姐没有阻拦。毕竟回忆是漫长乏味的工作,酒往往是好的催化剂,它总能置换准确的片段。

    “不意聊聊?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是想聊聊来着。”张洋喝酒的速度很快,接连几口那碗灼热的股脑全装进肚子。筷子沾沾黄酱在嘴,“该从哪说起?”他这样问自己。

    “想到哪便说到哪。”

    “你离开阜新去了南方后说起?”

    “好不过。”那之后的事我概不知,的确该从那时聊起才对。

    “打你随父搬离阜新后,我进了市重点。要说以我当时的成绩,想来毕业考个本是不难的吧?”

    “是不难的。”

    “将来这种事谁都说不准的,有时越认为可以握在手心,往往越易溜走。”张洋抽溪,狠口。他说,“期,概是星期午晚自习,班任将我叫到室。等我跑到室,班脸无启齿的表。翻来覆去说了半,我才听隐约理解。她说‘刚刚医院打来电话,你父车祸了。’,这话不难理解,当时我却脑子空个字都听不懂。像是耳朵被海浸满,声成了咕嘟咕嘟的气泡噪音,分毫入不了。那种我被送回家,接着又莫名其妙的坐在了医院抢救室门口。事到如今,我还是弄不清当时的况,只记得写着“抢救室”个字的示灯亮了夜红,我也在椅子坐了夜。”

    烟雾从张洋鼻孔窜,嘴入。

    “等到我彻底回过味来,已经是午,我爹已从抢救室转到普通病,再次见到他时已经是个缠满绷带半句话说不来的木乃伊,睛紧闭,呼均匀。仪器起伏的蓝线,是他着的明。了般着。”张洋眯起睛,边回忆边说,“这往后的事就简单多了,整个期间我边照顾我爹边打着零工,终在期选择。成年以后,我考了驾照,贷款了辆车租,到今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的子,没有酒怎么过?”

    张洋把烟蒂扔在面,用脚踩。燕姐撇撇嘴,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的确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张洋沉默了,说。

    “坦率讲,我爹瘫痪在床起,没再听过他说过句完整的话。整只有咿咿呀呀的,我快不记得他原本究竟是什么模样。我想,睁睁看着自己健壮的身体去,着实是残忍的事,任谁也无平静。你知道吗?越是到临,越想要着。每次看到他那双渴求的睛,我总认为自己是个不孝的。不仅是我没为他的泪,更因为我曾切实的思考过,是不是脆把他捂,或者装作不小心煤炭。这想跟谁都没说,我爹不可能知道,我却认定他察觉到我的心思。当父的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女?”

    燕姐抿住嘴,扶着张洋手臂。张洋倒完滴牛,拿着碗来回晃,端起放几次。

    “我爹前的物品我只留了照片,其他烧了个净。不是定要烧,好些物拿去回收利用当然可以。我总觉得那些或多或少残留莫可名状的,他前历经折磨的灵魂也许还附在面。我想为此前的个了断,了断的不是关于他的记忆,是了断我这6年间的记忆。”

    张洋面无表如此解释,他真这么想吗?至的离世何至于冷酷至此。他必然不会无到那种步,倘若张洋果真那样,我绝无机会来到他家,不可能因为雪困在此。说到底,张洋恐怕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张叔的离世,尽管体与神早已消失在此间世界。脑芯某条神经仍旧停留在时间轴的反方向。灵魂割成两份,方向前,方留在原。张洋便是如此,他的过去凝视着现在,并将永远持续。

    我约略理解张洋的感受,不只是部分的感同身受,是连我自己都吃惊的程度。

    “赔偿给了多少?”我深呼口气,试图转换话题。

    “赔偿?”张洋往胃装了几口牛说,“对方穷个,除了辆桑塔纳和股债以外啥都没有,那破车多值两万,卖不卖的去还是两说。”

    “那判了几年?”

    “刑。”他说,“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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