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8章

    

    “你爸当然是有意见的,觉得莫名其妙,家又不缺这点工资。我问他,你觉得我真的有必要留在家吗?我每辛辛苦苦家务,你回来了,就这么看看,句话也不说。每你们走,我守着这么子,就像守陵!”

    这话说得太狠了,早川在旁边听着,都起了身冷汗。看她这踩了老鼠夹的反应,几乎莞尔:“你爸当时就不响了。要说他有道理,他也有道理,班,忙,不着家,正常。要说他没道理,也的确没道理,从小到,他管过你们吗?饭桌管,给点表扬批评,横竖是不实事的。家老还知道洗衣服,虽然是用强力模式把好好的夹克洗坏,他呢?他根本不会用洗衣机!”

    “后来我又跟他说,以前家庭,是因为明理身体不好,又怀了明羽。现在况不同,明理已经不在了,明羽也长了,你升了教授,有些杂事不用自己了,以前都是我体谅你们,现在你们也要体谅我了,是吧?”

    “后来呢,就去班了。开始,什么都哄哄的,走正轨是去年,正好咱们搬家,你升。说起来有点惭愧,我这么有搭没搭的,家的事点,工作室的事点,都没注意到你的状态。”的声音那样轻,风吹过来,不留神便被吹散了。早川侧耳去听,几乎听不见。

    说:“双相障碍,多半是因为压力太。我只想着不能你,不能让你和明理样,没想到你自己在自己。”

    还说:“对不起你啊。”

    夜深了,游船归港。海面浩,空无物。没有云絮,的星星显得更,彼此之间虽是隔着许多年,看去却这样密无间。她的肩膀靠着的肩膀,感受着那点没被冷风吹散的度,像是将熄熄的炉火。于是忍了好久的泪,到底滚落来,颗,划过脸颊。

    不用说对不起。她想回答,却不声音。有许多话在心底酝酿着,争先恐后往外涌,然而喉咙却只有窄窄道。

    正如每个都有故事,句结婚子,摊开来,褶皱也藏着许多惊心魄。只是不说。

    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,没有看她,也就错过了她脸的表:“你爸也对不起你。他们这,从小就被教育要当男子汉,喜怒不形于,心再怎么难过,脸也不会表现来。年轻的时候还好,年越不会表达。他也伤心,也自责,可是他不说。他又想你和明理样好,又知道你是你,明理是明理。再加你和他,格其实差不多,你是不会顺着他的,两个碰见,肯定要吵。我看你俩坐张桌子,我都。其实他怎么会不盼着你好呢?”

    “但是这种话,我来说,没有用。要你自己去问他。你问他,爸爸,难道你不觉得我很争气吗?再问他,爸爸,难道我不争气,我就不能你女?看他怎么说。”笑,仿佛很期待她让父不来似的。

    “你爸这很固执。要很久工作,才能改变点。倒回几岁的时候,我肯定不和他结婚。会写几封书算什么,城市漂泊的多了去了,嘛非选他?不过我病之后,他也好多了。平常也会家务。次还邀请我和他起去钓鱼,我兴兴去了,结果就在库边坐了午,哪有鱼啊,太无聊了,回不去了。”

    早川心想,这切的切,我竟然全不知道。

    她只知道在朋友的工作室忙,以为只是随便玩玩,没想到机是为了治愈焦虑。她甚至从没想过患过焦虑症。那些摆在床的小瓶,片,她只当是调理更年期的,类似复素,可吃可不吃的。她也完全不知道,作为家庭,曾经是年制毕业的女管理职位候选,父那些厚厚的经济著作,不是他闲来无事的读物,而是的课本。

    原来并不是成为姐姐就可以。抑或成为姐姐,成为女角,只是众多选择简单的种。因为它归根结底是自己与自己的战争。过去的,她明明可以更多的事,然而她却没有次问过身边的,你们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又是夜晚。太阳的和热减弱了,前的风景脱去强烈的明暗与彩对比,脱去噪点,渐渐显示清晰而润的廓。许多戏剧,要在这张夜幕前演。如果讲故事的平也有,那么比起的经历,她对仁王和幸村讲述的故事,也就显得不值提。

    站在神户的海边,她猛然意识到,那些苦心孤诣的努力其实是逃避,自鸣得意的强其实是懦弱,而无往不利的理智,也可能只是偏狭。

    她咀嚼自己的故事,将每神、每作、每句话乃至话的每个停顿,掰开揉碎,细细分析。于是凭空许多委屈、怅然与失意。会不会这切,根本就没有必要?或者说,它们固然是有必要的,却也没有那么重要?

    那么什么才是重要的?

    早川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姐姐玩游戏。几根的长方体木条,半,横平竖直搭起来,层,无数个正方形相互叠加,垒到。然后根,作要慢,手要稳,谁让整个塔塌掉,谁就要请客喝饮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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