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2章

    

    “就糊弄过去呗。反正家是来随礼的,离不离婚,都给那点钱。我爸又要面子,这种事,肯定不会往外说的。”

    阳穿透玻璃棚洒在海豚表演的池子皮球悠悠打转,圈圈开。早川这样说着,心暗暗觉得好笑,又仿是笑累了,平添几分涩:幸村市是不是不会安慰啊。不会安慰也可以不用安慰。又不是非得……算了。他也是好心。

    刚才旁敲侧击透许多。倘若他心宽,很可以当没听见,转就忘掉。然而他没有。这体贴来得太迟,错过了她晕转向的忙碌时节,又太不像昔作壁观的幸村,早川有些错愕,却到底是轻轻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其实也还好,你是想,总会觉得难。真皮往前走,也就这么过去了。陪床挺无聊的,我爸清醒的时间也不多,我坐在那,就想起姐姐。她走得太突然,我时间接受不了。换成我爸,完全反过来,结反正都已经写好,我们只是等着,静静等。”

    父到底老了。外面风,家。长夜,万籁俱寂的时刻,只她和父,悄悄醒着。父说不话,似乎也无话说。早川脑子像放幻灯,提前预演着丧事的程。事要怎么早已细细嘱咐过,父那边的友,也旁敲侧击问了许多次。她说不要紧的,你们看,我都记着呢,张excel表格展开,从到尾,列着父病以来的各种事项,每条进账……

    “也没什么,”她耸耸肩,“每个都会经历的嘛。”

    遗体告别、火化、葬。她自去殡仪馆前结账,回想自己这些的每事,觉得面面俱到,无懈可击。却又好像遗了什么。久久站定,才霍然省起,岁时送别姐姐,曾在心稚许诺,从此之后的每,都要让爸爸瞧得、看得起。然而那又怎样呢?丧事得再体面风,已阖,都不会夸奖句。

    幸村犹豫片刻,看她表平淡,似乎在思考这反应是真是假。捱过段沉默,轻声道:“我刚才直在想,的时候,我可能把很多事都看得太简单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和自己昨晚说的样。早川愣住,珠凝在眶时间分不清他是不是在钓鱼,正踌躇着,又听他仿佛用了极勇气说去:“你姐姐对你来说,应该……不只是永远无超越的吧。我那时刺激你太过了,只想看你会把自己到什么程度,没想那么多。”

    这样的话,放到个成年,简直像电视剧词。幸村自己也有点窘迫,说完了,便转过看她,底带着笑。那目像烫手的芋,早川实在接不住,然而又不忍丢。“哎呀,”她说,“怎么突然说到这个。”

    “我难得这样坦诚,”幸村打趣她,“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?”

    “道歉的是你好吧,”早川扬起边嘴角,“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?”

    当然不止那么简单。只是少年时满心沉浸于伤痛,不知该如何表达。后来的几年,偶尔也想起姐姐,想起她在旦的绘划,工整写,希望明羽在新校的每,都比前,开心点点。

    也是后来,才慢慢想起,和幸村相时,那点闪烁在言辞的真心。想起她曾经瞪着睛,那么努力看,却把所有都看走样了。

    她告诉幸村,自己也是了很久才想通的。刚进选修课,老师领访谈,她抽到的题目是离婚。那样尴尬的题,和自己经历相通,她原本不愿,然而分压力摆着,只能期,又抽到失家庭,简直是尴尬叠尴尬,尴尬的平方。千辛万苦联系的采访对象,个个脾气倔强,有的对她很冷淡,仿佛这样清清爽爽的小姑娘,必不会懂得这些;有的又过分热络,唠唠叨叨,逢年过节还给她祝福短信,仿佛要把对早逝女的念想,寄托在同龄

    两个题目她都接得不不愿,慢慢的,竟也。这些调查都是作业,和样,没有方表,除了能拿分数外,更像的苦差。然而她却完成得很认真。深夜对着满屏录音稿,把不同家庭的遭遇编织进个文档。好像唯有如此,能够借来点勇气,去走过从到爸爸家的,长长的路。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我钻牛角尖,门心思想要‘复制’姐姐,你再怎么刺激都没有用。所以这种事,说到底还是要看自己能不能想通。你也别太惭愧了。而且,”早川坐在看,舒展开胳膊,伸了个懒腰,朝幸村睛,“你也了我很多哦。”

    场表演将在半小时后开始,工作员正提着桶打扫表演区,给海豚海狮喂食。皮球滚到了池子边缘。此此景,总叫她想起本科时候,自己常去的那间族馆——恰好是她和幸村曾去过那间,糟糟的,她偶尔也放空脑,随便假设——如果当时继续游戏,如今她会在哪?如果当时抓住了幸村的手,那么现在的,会不会有些不同?

    这瞬间的旧景浮现,幸村自然是不知道的。他只是很感兴趣,问:“怎么?”

    “我想到如果真要变成姐姐,和你这样个校偶像谈恋,肯定会很不开心,就迅速释然了。”如同引鱼钩,她微笑,“你不要不相信,我是认真思虑过的,我甚至还在脑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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