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39

滴落,几滴洒在床

    她低看,床单浮起两点深痕,模糊又可疑,像是不该现在那种印记。

    林棉赶忙掩被子。

    年初,拜完各家年后,还要和外婆、舅舅家。虽不讲究抢场,却也是年年不落的规矩。

    林棉穿了新衣新鞋,那双带跟的皮鞋本就不适特意在车后备箱放了双运鞋。她想着只是走小段,便懒得换,谁知今年寺庙所在的景区正在翻修,道路洼不平,碎石撒,走起来格外吃力。

    见状,林槿绕回来劝她回去换鞋。林棉脸有点挂不住,这样来就要落队,于是什么也没说,只继续往前走。

    “等会别又喊脚疼。”林聿在她后说了句。

    像是在嘲讽她。林棉忽然想起方晏昨讲的话,回了他句:“才不会。”

    便没再说话了。越往走,视野逐渐开阔,也愈辣。敬的那片空,摆着钟鼎炉烟缭绕,火鼎盛,热意在群间蒸腾着。

    去烛几对,细几捆,还有那些:半,红得醒目,烫金字,不外乎“招财进宝”“业有成”“健康福寿”。有些实在舍不得落任何项,就挑了那种写着“全家福”的,把所有愿望股脑给神仙,像开个清单似的,尽数列

    林棉小声嘀咕:“无无求是说给神仙听的,底全是贪心鬼队点单。”幸好说得声音小,只有林聿听到了侧目看看她。

    因为开林聿要去参加竞赛,特意为他挑了支“状”;给林槿的是“文昌赐福”,寓意明亮,听着就喜气。到林棉时,却挑了支“平安顺遂”,递给她时还叮嘱:“你近又感冒,就喜欢瞎折腾,平安重要。”

    林棉接过,没再说话。她知道是为了她好,只是这种好,总藏着种彼此间的默认,仿佛他们对她的期待,早就在那几个字被悄悄写定了。

    点燃蜡烛后,再借火去烧那柱,等它燃火星,要等。别说的也必不对,林棉自己确实也没什么绣愿望好许,她实在欠缺颗功利心,这让在此刻点莫名的挫败感。热气随着空气,腾得她脸烫起来。林聿站在离她段距离的方,热着他的身影,有些轻微的起伏错位。他把在火旋了几端“啪”声,就燃了起来。舅舅朝林聿说了几句什么,他得体点了点,神概是些好话。

    林棉意识到自己也不是很理解他。他所喜欢的,说到底,多半是别希望他去喜欢的,而他也刚好不反感罢了。于是林棉也就认为他是这样的。他从来不伸张什么,也极少表达对事真正的热。在这么长的年岁,他几乎不和她聊那些幽微细碎的体验,比如梦境、担忧、电影桥段、恋的味道。那种从小到密感,好像也是被层又层重复迭加的常磨成的幻觉。他在别面前总是宜而和,她向觉得那是他的脾气使然。现在却有点说不清,那是不是某种隐形的隔离。她甚至无想象他对浓烈表达的姿态,或许是某种惯于体面的作,只手,递时像,也像别的什么。

    “你的好了。”舅旁提醒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    此刻林聿正站在空前,朝南北方依次弯腰,身影被火与阳拉长,落在烟雾,有些虚晃。她站在原,掌心还握着那支“平安顺遂”,忽然觉得,这个字其实也挺适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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