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真的要走了

    

    蒲早个梦。

    她不是梦的角,而像是个观众,随着镜的淡入淡,观看着场画质不够清晰、声音也有些模糊的旧电影。

    她先是看到了丛丛的蜀葵。种在路边随可见的野,在蒲早的老家通常被叫作丈红。

    婴脸庞小的盘缀满的植株,瓣坦然展开,毫无心机的明艳热烈,从到浅,从浅红到深红,再到几乎接近黑的紫,柔软的朵颜各异,在路边开得热闹又漂亮。

    可是,这么漂亮的,却几乎无欣赏。

    因为它太不稀罕了。

    蜀葵耐旱又耐寒,不用浇,也不用施肥。冬过去,的太阳稍稍晒,便在无理会的村墙边随随便便长片。开了谢,谢了再开,秋兀自枯萎,来年又是蓬蓬片。

    蜀葵太多,也太好养了。所以纵使丽娇艳,又有清热解、利通淋等诸多用,也只能是野野草。还经常会因为太过蓬命力遭嫌弃,铁锹过去断根,在太阳晒成草。

    就像农村的女孩,有个两个是好的,有用的。可以忙照顾、洗衣、饭、;读几年书,便可以门打工赚钱;等到了年龄,相嫁,还能给家带来份可观的彩礼。

    但太多就不好了,就是遭嫌弃厌烦的累赘了。

    梦境的女孩岁年,穿着褪了的浅紫背心和条藏蓝短裤,从比她还要的蜀葵丛簇拥着的土道穿行而过,推开栅栏,走进院子。

    老旧的木屋门打开时声长长的吱嘎声响。

    女孩拿了只碗,去院子压了,咕咚咕咚灌了气。然后她回去屋翻找了,在木老床床尾压着的柜子把用黑塑料袋装着的黄表纸。

    女孩解开袋子,拿黄表纸,在抽屉找了把剪刀。她把木矮凳搬到门口,在包袱,开始剪纸钱。

    几张纸迭在起,对折两次,横过来,剪刀从底端侧边向两个半圆,展开,再张张分开,就是可以拿去烧的纸钱了。

    屋子没有电风扇,门口很久才会吹进阵热乎乎的风。苍蝇绕着飞,停在了女孩被汗黏的胳膊,女孩不耐烦抖了抖胳膊,苍蝇嗡的声飞走了。

    剪刀很久没磨,刀刃有点钝。剪的半圆逐渐歪歪扭扭,不成样子。

    女孩几次放剪刀,揉了揉无名侧被压的红印,然后甩甩手,继续剪。

    但还是磨泡。

    她找了根针,把泡挑破。淡黄的组织液来,隆起的那小块圆形皮肤塌了去,火辣辣的疼。

    她从剩没多少的黄表纸拿起张,多折了几道,左手拿剪刀,慢慢把纸剪成了小片。然后她又拿起张纸,卷成圆筒状,用手折进去个角,捏几张刚才剪的纸屑——它现在不叫纸屑了,叫箔——放进纸筒,再把另外的角折好。两边用虎口夹住,拇压,便成了个简单的宝。

    张纸用完,女孩把纸钱和宝收拢到包袱间,包袱的角两两叉系在起。她提着包袱,从门口拿了把铁锹,了门。

    外面没什么,路旁的蜀葵糟糟开着,方的挂着个个小不的圆球,那是还盛开的苞。

    午后的太阳仍旧很烈,朵被晒得蔫,懒洋洋耷拉着脑袋,深绿的叶子蒙着层灰扑扑的土。

    走到坟所在的附近,女孩在涸的垄沟捡了根树枝。

    田米已经长得比膝盖还米叶剌着的小,又疼,又刺痒。

    气很热,几乎没什么风。

    她走到离得不远的几座坟前面。

    家的坟都在别家的。虽然分的时候已经把坟占的田刨了去,但田仍会在每次播种时尽可能多种些庄稼。所以烧纸时都要带着铁锹,在坟周围多培点土,以免坟越来越小。

    填完土,女孩用捡来的树枝在坟前面分别画了个圈。她打开包袱,把纸钱和宝分成两份,放在相隔不远的两座坟前。

    她偏心往左边那个坟前多放了些。

    没有怨恨的意思。虽然直嫌弃她是个女孩,这两年每次来烧纸都会在坟前抱怨“你心真狠,自己不想还要带走我们家的根。你爷爷托梦给我了,说B超查错了,她肚子那个是个男娃”,但毕竟养了她这么几年,对她直还算不错。

    “还带着呢,还有,要钱的方多。姑姑记恨的是我爸,清明节的时候还会来给你烧纸的。”女孩向在坟躺着的老小声解释。

    打火机点燃纸钱,火苗迅速燃起。

    “给你送钱来了,在那边不要不舍得。”女孩重复着往年跟起来烧纸时念叨的话,用手的树枝拨拉着纸钱和宝,以免烧到别家的庄稼。

    火翻卷,坟甚至整片田都被这的火焰灼烧得晃起来。

    烧完纸。女孩拿着包袱和铁锹回了家。

    从压打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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