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荒1970(十四)

    

    赵延锋停轰鸣的油锯,走过来瞥了那惨不忍睹的楔口,又看了看李良宵那双几乎握不住斧柄、正微微颤抖的手,神复杂。

    他终于不耐烦挥挥手:“行了行了,别折磨树了,过来。”

    李良宵如蒙赦,脱力般松开斧柄,双手仿佛已不是自己的。

    赵延锋示意王许也停。他拖过那油锯,检查油料、关闭风门。“看好,我只教遍。”他的语气依旧冷,但作明显放慢了速度。

    “这是油门扳机,管转速。这是启绳拉手,拉之前确保风门关着。这是链条刹车,紧急时用膝盖,”他加重语气,“链条转起来比刀子快倍,碰到哪,哪就没了!”他把作位置让来,“来,左手按紧这,右手用力拉启绳。把刚才砍树的劲使来!”

    李良宵模仿着。次用力拉绳,油锯只是“吭哧”声闷响,纹。虎口的剧痛让她差点松手。

    “先缓,再使点劲。”赵延锋难得提醒了句。

    李良宵的力气半都耗在跟那棵顽树较劲了,确实没缓过来。她口喘着气,歇了好,总算攒起点力气,憋股狠劲,猛拉——

    油锯终于“突突……”低鸣起来,机身在她手剧烈颤抖,整个就被反震得往后趔趄,油锯差点脱手。

    “抱稳,别松。”赵延锋疾手快,双骨节分明、沾着油污的手猛她的手背,按在油锯的握把和后扶手,强行稳住了即将失控的油锯。

    他几乎半环抱着她,的身躯像堵墙挡在她身后,隔绝了部分寒风,也带来了强烈压迫感和股机油、汗味混的气息。

    他低沉的声音紧贴着她耳畔响起,盖过了油锯的轰鸣,“好,稳住,对准切口。轻轻给油,锯片平行推进。别歪,感受它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在他的强制引导,李良宵颤抖着双手,将锯链抵近她之前用斧的浅

    速旋转的锯齿接触到木质纤维的瞬间,“嗞——!!!”的尖啸。木屑狂喷而,蹦在护目镜,强的后坐力依旧存在,但被赵延强有力的压制着。

    “看好树纹,往右侧斜着锯,这样树才不会往回倒。”赵延锋引导继续。李良宵屏住呼,神专注,她能感觉到锯链切割木时的阻力,每往前推进寸,手臂都在不受控制颤抖。

    “吱嘎——咔嚓嚓——!”

    随着锯齿的深入,树。突然,声清晰的、预示着断裂的脆响传来。

    “停油!后!”赵延锋低吼,同时猛油锯,带着李良宵向后急撤。

    几乎就在他们后的瞬间,那棵饱经折磨的松树声悠长沉重的叹息,庞的树冠猛晃,带着漫积雪,朝着预定的方向轰然倾倒。

    “轰隆——!!!”

    仿佛都震颤了,积雪被砸起数米茫茫片。

    成功了?

    然而,期待的系统提示声并响起——意味着,这棵树,不格!

    李良宵绷着脸看着倒的巨树,心脏还在狂跳,手臂的和虎口的刺痛依旧清晰。

    “哼,走了屎运。”王桂兰撇撇嘴,看着赵延锋几乎半抱着李良宵教她作的姿势,心那股直往冒,“赵班长,你也太偏心了吧?教她,我也要油锯。”

    赵延锋正清理着油锯链条,闻言也不抬,“王许,你教她。看好,别事。”

    “啊?我?”王许苦着脸,看看王桂兰,又看看赵延锋冷峻厉的侧颜,只好皮接过赵延锋递来的油锯。

    “王桂兰同志,来来,我教你,咱也挑棵细点的……”

    接来的作远不如刚才顺利。王桂兰手时全无李良宵的谨慎和听挥,带着股莽撞的争强好胜。在王许心惊胆战的,油锯几次险象环,差点失控甩,链条还卡在木次,气得王许直跳脚,两吵吵嚷嚷,效率反而更低。

    祸不单行。他们手的油锯突然阵刺耳的“咔咔”声,转速骤降,接着“噗嗤”声,彻底熄火了。

    “的,又趴窝了!”王许咒骂声,泄愤似的将沉重的油锯重重顿在雪

    赵延锋皱着眉走过来,蹲身,拆开空气滤清器和火塞盖子。他抠塞,用冻得通红的蹭了蹭乌黑的电极,又拧开化油器底部的放油螺的汽油颜暗,明显带着杂质。

    他清理滤芯、刮除火塞积碳、调整间隙,边对旁边围观的个姑娘讲解:

    “在北荒用这家伙,得勤检查,空气滤芯半就得清次,火塞常备几个好的,油滤要净,启前捂热化油器,不然它分分钟给你撂挑子。”他像个经验极其富的老师傅,给们现场教

    修理了近分钟。期间,另外已经默默开始清理之前倒的几棵树的枝桠。沉重的枝在雪,耗费着巨的体力。

    油锯修好后,赵延锋又带王许憋着股劲,效率全开,又力放倒了另外两棵直径超过分的巨红松。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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