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年快乐

菜刀,咚咚剁在菜板,带着沉闷的怨气:“年轻时不注意,将来老了有你的罪受!你也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,谁不是你这个年过来的!”

    陈冬嘴打着哈哈,连忙转移话题:“哥今年啥时候回来?”

    “年回不来了。”也没抬,半张脸紧绷着,角紧抿:“工程款没结,你追债,急得跟个陀螺样打转。”

    刀刃砍剁的声响愈急促,刀刀,沉重砍成滩软烂的泥。

    陈冬晓得自己说了错话,又不知该怎么安慰,只能低着拼命张张擀起面皮来。

    晚吃罢饭,坐在沙晚。

    小年困得脑袋低,非要坚持着守夜,被子强行提溜进屋睡觉。

    陈冬窝在沙,耳朵听着电视的声音,织着条藏蓝的羊绒围巾。

    年前她忙得腾不开手,只打了半截,现有时间便抓紧织来,还能叫许再用

    煤炉烧着壶热,带着暖的热度驱散了寒气。窗户开着条,崭新的挂在玻璃,零星的嬉笑与仗声顺着隙渗进屋

    电话铃就在这时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陈冬怕吵醒屋睡的,连忙起身拉过话筒,歪着脑袋夹在脸庞:

    “你好,哪位?”

    “陈冬,新年快乐。”

    电话传来悉的、属于少年的沙哑嗓音,厚重而青涩。

    陈冬怔怔抬起手臂握住话筒,脊背直起半分:“吃饺子了吗?”

    “吃了,医院的饺子不太好吃。”他这么点评道。

    陈冬沉默片刻,攥着话筒的手痕,才开口问道:“爷爷还好吗?”

    她听见许轻轻笑着,声音也清亮几分:“挺好的,神不错,医说照这个况,治愈的希望很。”

    陈冬也不自觉笑了起来:“快点回来。”

    他絮絮叨叨同陈冬说着医院的见闻,话音不时夹杂着呼啸风声。

    她几乎能想象到他缩着膀子立在电话亭前,话筒夹在脖梗,搓手跺脚的景象。

    那双平锐利而凶狠的眸,此时必定弯垂着,瞳仁映衬着暖黄的路灯,暖又热烈。

    电视机突然传来倒数的声音。

    她听见许她的名字,尾音因寒冷而微微颤抖:

    “我好想你。”

    他俩还从来没分开过这么久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。”她弯着角应了句,注意力被电视荧幕分走些。

    们手持话筒,为告别过去的声呐喊,也为迎接崭新的年而呼唤。

    许却又喊了她的名字:

    “陈冬,我直……”

    新年的钟声陡然响起。

    铺的鞭声从窗户、从门外进屋,传进耳,将他的话语淹没在热闹嘈杂的

    陈冬捂住另只耳朵,拼命贴着话筒喊: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她只听到话筒,漫的爆竹声也传来同样的吼声:

    “我说——新年快乐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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