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

    

    祁染把拉住他的衣襟,低,半晌,才说句:“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身前的僵了僵,亮消失了。半晌,他微不可闻叹了口气,轻轻笑了笑:“你说了万句对不起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年……我真的不该这么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当初你没有觉得抱歉,现在也不必道歉,”对方说,“都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都过去了。这句话甚至比咒骂还要伤。过去意味着不在意,他不想要原谅,不想要遗忘,他希望对方执着去,即使是恨也好。

    对方似乎不想再与他纠缠,把身的包卸来,把南针、壶、纸钞,和压缩粮拿来,递给他。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祁染攥紧手,没有接,深深陷进:“走?去哪?”

    “之前行军的时候,我来过这直往南走,有个镇子,你去那,就能坐到车了,”顿了顿,对方又说,“之后,你想去哪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他还是要赶他走。

    他还是不想再看见他。

    见祁染不接,对方就把物资放到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祁染盯着,陷入了深深的绝望。切都坍塌了,他被埋在废墟,只能望着离去的背影。

    他用力气,朝那个背影叫:“那你呢?你要去哪?之后你打算什么?”

    对方没有回答,只是步往前走去,再也没有说句话。

    58章 回归

    逐渐亮起。

    钟长诀在行走着,阳透过耸的树冠,斑驳洒在脸

    回忆刚刚苏醒时,那些争吵、冷战、离别,像龙卷风的碎片,搅得他裂。现在,风势消减,尘埃落定,意念之海也逐渐平静来,接受了这切,或者说,只能接受这切。

    他抬起,望向密密匝匝的树丛。

    旧已经坍塌,然后呢?然后他就可以走向欣欣向荣的新了吗?

    不,前方什么都没有,只有种无比广袤、广袤到虚无的悲哀。

    祁染的声音在耳边萦绕:你要到哪去?

    他没有回答对方,并非是因为赌气,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。

    他要去哪?他能去哪

    他走在的旷野周荒无烟。

    他所拥有的,身份、职业、目标,无不是钟长诀的。

    但他不是钟长诀。过去几年,他以为自己是而已。

    他不是钟长诀,也不想钟长诀。可剥离这个外壳,他还是什么?

    他有什么所求之物?有什么存意?他要在哪,如何

    他的全部社会存在,都围绕钟长诀而。有谁真的认识他本吗?有谁真的承认他的存在吗?

    有,唯个,可他已经不敢再面对他。

    他又变成了孤身

    然后呢?他要去什么?

    难道就这么永无止境去?走到能量耗尽,机能毁坏,在虚无结束这替他

    他对此无所知,只能茫然前行。

    他就这么走着,走到渐暗,树木渐渐稀疏,片开阔的坳,面散落着古朴的砖瓦,像是个小村庄。见惯了厦后,猛然看到这的遗迹,有种怪异的穿越感。

    这是哪

    他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,他只是挑了与祁染相反的行进方向,然后直往前。

    他在树林边缘停住脚步,突然察觉到身体的空虚——他已经连续两没有进食了。

    设计师还是依据体特征,给他设置了摄取能量的需求。真讽刺,他在思想已经不把自己认作类,可身体还像样依赖外界。

    就暂时在这晚吧。

    在走入村庄前,他将急救包的纱,密密匝匝缠在,遮住半张脸。无论如何,他现在不想被当作钟长诀。

    村庄似乎还保留着工劳作的传统,随可见荷着农的老。他们有着黄黑面孔,蜷曲,衣服角纽扣。钟长诀忽然明了这方的古朴气息从何而来。

    这的村庄。信奉新教——原灵教的个分支,他们认定类的念是招致灾祸的根源,因而崇尚远离都市的简朴

    这很好,他现在不需要的就是密集的群。

    有个老现了钟长诀,看到他脸的纱,紧张询问他是否需要助。

    “能让我在这晚,吃点吗?”他说,“我会付钱的。”

    老倒没有拒绝,把他带回了边的座小屋。

    砖部倒没有想象简陋,电灯、取暖器,该有的家电并不缺,只不过不新罢了。钟长诀在外看到了电机和蓄电池,平常的用电概来自那。外界传闻拒绝现科技,像远古样茹,看来是夸张。

    “睡这行吗?”老张低矮的长条桌,看起来是用于晾晒的。

    钟长诀说可以,老就取了来擦,又转身说:“我去拿被褥,不过家只有床空余的,很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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