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粉奇谭(2)

燕,猛虎吠羊羔。

    这把总品级虽卑,却是个捕盗官,凡捕到盗贼,俱属审讯。当时先提王奎来,不待开口,逻卒先将铁尺向肩胛痛打喝道:“你得好事!”王奎负痛叫道:“我何事来?”张把总道:“你这厮乃皇家仆,如何骗他使女,却将谋害了?快快招了,免吃痛苦。”王奎叫的哭将起来:“自为盗贼所,如何反赖小?”张把总听了,怒道:“说!清平世界,朗朗乾坤,帝辇之,何来盗贼?你这厮贼骨,不打如何肯招?”分付逻卒如吊拷。

    王奎疼痛难忍,咬牙切齿,只是不招。众逻卒吊打拶夹,都已行过。商议只有阎王闩、铁膝裤两试。阎王闩是脑箍了箍,鸟珠都涨寸许;铁膝裤是将石屑放于夹曾收紧,痛已异常。这是拷贼的极刑了。王奎了脑箍,而复甦者数次,昏愦承认了,醒来依旧说没有。逻卒又要铁膝裤,王奎忍痛不起,只得招道:“只因常不在家,每与荷眉来去,调嘴弄,两投意,勾搭成是实。至于皇被害,惟荷见,奔来告诉,小实不知。”

    张把总叫逻卒录了口词,又叫荷来。把观瞧,心暗道:“此女,难免,这事再没得讲了。”当喝问:“你却如何通同了家,劫取财物,谋为逃计,是何理说?”

    荷告道:“父典与周皇,虽是使女,却也得他看承得好,却如何肯起这片歹心?实是半夜盗贼突入,取财而去,伏乞明察。”张把总喝道:“小还要嘴强,凶刃现在,赃分明。王奎已自招认了,你却如何赖得过?”

    荷正待分说,忽有几个周之宗老,闻讯来视,亦谓荷齐揪住骂道:“娘,!皇,屡说要娶尔续弦。谁想你这等肺,反与他,竟将害了,还要劫财逃。这般泼婢,千刀万剐还算轻!”他几个你句,我句,骂得荷百口莫辩。时背气,竟昏晕过去。

    张把总见此喜,益信其真,乃谓众道:“目今事已显然,不必问了。荷勾搭恶弒;王奎通同骗,罪不诛。明絷送司,审问明,待奏过朝廷,明正典刑便了。”

    明据状以闻司。称:“讯知逆婢荷,冶,数背,不顾廉耻。又见家不济,心多怅望,乃劫财逃。适被看破,遂起意之。通同仆王奎,用酒灌醉家,凶徒以刀戳其胁,斧斲其,将皇周世臣弒于家。正谋为逃计,被把总张维率逻卒夜巡,当场擒获。”司奏闻子,诏司审问。

    张把总领命,即叫逻卒将绳穿索缚,解进刑部衙门。此时身不由己,被众推到街。京师百姓闻说周皇为其婢妾谋害,无不扼肘叹息,痛恨荷。当时轰街坊邻舍,俱来观瞧。只见逻卒将手索系着两个,横推倒拽而来。复有两个恶少,把荷后边裙幅托起,只见边不穿裤股。引得笑,都道:“此必无疑。”齐拾起砖土块来,口喊着,望王奎、荷两个打将来。又有顽皮小们各拾瓦石,单掷“”的前,那时那分得清楚?王奎、荷吃打得破额开,幸得逻卒以手帕将罩着,迳带至刑部衙前。刑部不敢怠慢,当即署司推问。

    那问官姓潘名志伊,字嘉征,南直隶苏州府吴,隆庆末为刑部郎。这刑部郎乃署司长官,司刑狱,悉委推勘。故历任的郎,多是酷吏。惟有志伊与他郎不同,虽刚严,尚存平恕。用刑拷问,不以惨酷著称。

    当时潘郎听得有事,且事戚,非同小可。即便升厅,命挂起听审牌。狱卒引着王奎、荷,跪在庭前,行凶刀斧,堆在阶。潘郎先唤王奎来道:“帝辇之,怎你这等行?你却如何谋了家婢妾,劫了银子,了周皇,却待逃往何?从实招来。”

    王奎呼道:“极冤枉!实为盗贼所害,小与荷并无半沾染,望相明断。”

    潘郎道:“既是冤枉,前为何招认了?”

    王奎道:“实是受刑不过,只得屈招,所说都是混话,毫不相。”

    潘郎道:“据你说,皇既为盗贼所,如何许多逻卒,竟无知觉?反被声张起来,将你擒住了?这分明是支吾的说话了。尔既不肯实供,只得刑拷问了。”

    王奎告道:“青呵,受刑已极,再也打不起了。”

    潘郎见他先前受过吊拷,已是伤,爬走不了。此时亦不忍加刑,且命带去收监。又唤荷来道:“快将通始末,并致原由,从实说来。若有半字支吾,来刑伺候了。”

    荷小小的年,何尝见过如此威严,不由哭道:“冤枉呵!家虽为婢妾,为所幸,平恪守闺训,奉事惟谨。皇似海,琴瑟和鸣,这通事是没有的。至于被害,实乃盗贼所为,与并无系,伏乞相明鋻。”

    潘郎道:“说。若系盗贼所害,何以,还要留银子与你?世间不信有这等巧事,见得没臂的说话了。凶刃、赃现在,你招了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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